魯迅是新舊交替時代的豐碑式人物。他思想廣博精深,對世事洞察深刻,無論為人、為學、為文,都給后人樹立了楷模。他對中國現(xiàn)代文化的開拓奠基,對人性光輝的不懈追求,吸引和聚攏了眾多追隨者。時至今日,他那“背著因襲重擔,肩住黑暗閘門”的擔當精神、“踏了鐵蒺藜向前進”的硬骨頭精神;“改造國民性”的啟蒙精神、“從沒有路的地方開辟出路來的”拓荒精神、“深沉的韌性的”戰(zhàn)斗精神與“俯首甘為孺子牛”的奉獻精神,激勵了一代又一代人,成為凝聚中華民族的向心引力。他的“立人”主張,“一要生存,二要溫飽,三要發(fā)展”的改革觀點,“人類彼此不隔膜,相關心”的文藝理想,“拿來主義”的文化交流觀念,業(yè)已成為全球化時代多元文化沖擊下的穩(wěn)定層面和文化差異中的和諧音符。
魯迅是最具真正“中國味兒”的現(xiàn)代作家,他的語言簡潔、洗練,是優(yōu)秀現(xiàn)代白話文的典范。在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史中,他以新文學之父的地位,占據(jù)第一章。他給中國人留下了多少經(jīng)典的文學記憶。每次重讀他的作品都像是初讀那樣,會有新的發(fā)現(xiàn)。他營造的文學世界既給人以苦澀的回味,也給人以慰藉和啟迪。他對人生困境的洞察和直言不諱的揭示,令人震撼。他所探討的具有人類普遍性、長期未解決的問題,永遠具有現(xiàn)實意義。
魯迅在各個文化領域的深刻造詣和奠基地位,使得許多教育機構以魯迅的名字命名,比如,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、魯迅美術學院、魯迅文學院,等等。在各大出版社每年的出版物中,關于魯迅的書籍可以獨占一個專柜;在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研究生的招生計劃中,魯迅方向是最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;在全國社科研究規(guī)劃中,以魯迅為核心輻射的立項課題占有極大的比重,這些都充分證明了社會各界對魯迅文化業(yè)績的認同,證明了他持久的影響力。
然而,要完整地理解魯迅,貼近魯迅,和他鮮活的生命一起脈動,除了閱讀文本,還必須到博物館和紀念館中來,在凝固的歷史時空中駐足,面對先生的遺稿手澤,親手摩挲過的藏書,精心設計翻建的居所、書房,親自裝訂的書籍、賬本、日記,親手栽植的花草樹木,全然融入到他的所思所想,乃至嗜好品位……如此,才能與他心領神會,宛如摯友,感同身受。
目前,在魯迅曾經(jīng)生活過的紹興、南京、北京、上海、廈門、廣州等地,均設有紀念設施。它們以收集、保存、研究魯迅的創(chuàng)作見證物為基本職責,為公眾提供學習、教育、欣賞的平臺,通過各種文稿、書信、照片等實物,運用影像資料等技術手段,努力還原先生生前工作和生活的場景,既儲存和展現(xiàn)了那個風雨如磐的年代波瀾壯闊的社會史與文化史,又構成了一份獨特的具有極高教育價值的精神遺產(chǎn)。它們使公眾充分領略到魯迅經(jīng)典是如何產(chǎn)生的,為何如此長盛不衰;全方位接觸到魯迅的真實經(jīng)歷和文學世界,深入理解文學藝術如何緊密地與現(xiàn)實社會交鋒融合;最重要的是,它們以具體可感的視覺影像和珍貴的文物,引發(fā)公眾持久的思考:魯迅是如何用自己熾熱的心來感應世界的,我們的民族該如何自我塑造。
坐落在北京西城阜成門內(nèi)西三條的魯迅博物館于1956年10月19日正式開館,迄今已經(jīng)55年。其中的魯迅研究室,經(jīng)毛澤東主席和黨中央批準于1976年2月成立,迄今已經(jīng)35年。北京時期是魯迅經(jīng)典生成的時期,南半截胡同紹興會館誕生了《狂人日記》,八道灣11號誕生了《阿Q正傳》,磚塔胡同誕生了《祝福》,西三條故居誕生了《彷徨》《野草》和《華蓋集》等名篇名著。
作為博物館、紀念館的從業(yè)者,我們的職責是以一流的研究成果和展陳手段、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,為提升大眾的文化品位和精神境界服務。為此,我們將繼續(xù)堅持“三貼近”原則,依托館藏文物,加強館際聯(lián)合,整合資源,打造精品,努力做好魯迅文化的普及工作。我們將不遺余力、兢兢業(yè)業(yè),像先生那樣心懷大眾,嘔心瀝血,珍愛和傳承寶貴的魯迅精神和豐厚的現(xiàn)代文化遺產(chǎn)。(楊陽)